- 102.10.31 【102-1研究生講座（四）】邢義田教授：你所不知道的曹操墓
講者：邢義田 特聘研究員(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)
講題：你所不知道的曹操墓
主持人：陳秀鳳 副教授（本系專任教師兼系主任）
時間：102年10月31日（四）14：00 - 16：00
地點：歷史系視聽教室（文學院勤大樓4樓）
紀要：碩士班二年級陳則中同學
從曹操墓被發掘以來，學界對曹操墓的真假一直爭論不休。即使已經有許多的研究成果提出，學界仍然莫衷一是，沒有決定性意見。這次的研究生講座很難得邀請了邢義田院士來演講，分享關於曹操墓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與考古成果，邢老師並對於曹操墓的真偽提出了自己的觀察心得。
邢老師首先詳細描述了曹操墓的所在位置與發現的情形。曹操墓的發現，最重要的線索是在之前出現的魯潛墓誌。藉由魯潛墓誌的記載方位，考古學家才能夠發現曹操墓的位置。雖然有人認為魯潛墓誌可能是偽造的。邢老師將魯潛墓誌與當地時代相近的墓誌銘做比較後，發現刻工刻法風格接近。而北魏時代的墓誌銘有把位置非常準確標誌出來的習慣，也與魯潛的墓誌銘寫法接近，因此推斷魯潛墓誌應該不是假的。
曹操墓被發現之前，已經被盜墓者盜過幾次了。考古組其實是在做搶救性的挖掘，墓中大部分的東西都已經被盜走了，考古人員只能得到剩餘的東西來研究。墓中出現大量的畫像石碎片使人懷疑此墓的真偽，因為在漢代只有地方官員的墓才用畫像石，帝王陵墓是不用的。另外，陵墓規模大小不過跟漢代的地方官員一樣，不像是帝王的規模，也令人懷疑曹操墓的真偽。
雖然邢老師承認曹操墓應該是真的，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。邢老師提出了幾點觀察與推測，我大致歸納如下：
(1)曹操墓的地磚背後可以看到許多被刮掉的畫像。在漢朝因為資源不足，把別人的墓中物品拿來建造自己的墓穴是常有的事情，但是曹操何許人也，怎麼可能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建墓。
而這些被打掉做成地磚的畫像石上，有些還沒有被完整去掉。邢老師認為這些畫像石相當精緻，雕刻技法跟魯南地方的很相近。曹操本從青兗發跡，部隊中若有山東的工匠也不稀奇。而這些畫像並沒有讓人發現是造假的。
(2)墓中發現了一男兩女的墓，根據鑑定男性年齡約60歲左右，曹操去世時是66歲，因此有可能是曹操的骨頭。而目前這些還有人正在利用DNA研究法想證明這些骨頭是不是曹操的。
(3)雖然陵墓中有很多東西像是尋常百姓家的東西，讓人難以想像這是帝王之墓。但是其中也有許多驚喜，像是其中有鐵甲、雲母片等物，都不是一般人墓裡有的，除此外還有許多石牌子。在馬王堆的陪葬品擺放方式，有許多陪葬品是放在竹編的箱子之中，外面再掛上牌子寫上箱內的陪葬品名稱。石牌子上的孔就是打洞穿繩的。有一個牌子本用鐵鍊掛在長兵器之上，上面刻著「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」。懷疑的人認為，三國時代的魏字並不是這樣寫的，但邢老師推測當時有許多異體字，這個反對並不能完全成立，而此文字的書法風格接近於當時的書法風格。這個是一個重要證據。
(4)另外一個可能的證據是，在這裡有找到半個破損的玉璧。而有些被盜墓者盜走的部分又被公安追回來，公安追回來之後拼在一起發現是同一個玉璧。可以證明被盜走的部分是出於這墓中。
(5)此外還有在墓中發現了石枕，石枕後刻著「魏武王常所用慰項石」。曹操生前為頭痛所困擾，中國古代有利用枕頭當工具治頭痛療法。所以這也是很重要的證據。
(6)另一個重要的證據是其中一個石牌子上寫「木墨行清」。「行清」是個很冷僻的名詞，在《史記》中有出現，指的是便桶。除非偽造的人道行極高，否則不可能做出來。「木墨」目前沒有文獻記載，邢老師猜測可能是如廁後清潔的用具。
(7)對於曹操墓中為何沒有貴重用品，邢老師提出了兩點可能的解釋，其一是即使有用貴重品陪葬，也已經被盜墓者盜走，留下來的是盜墓者看不上的。其二是根據文獻記載，曹操本身就當過盜墓者，所以知道留下貴重物品陪葬的後果。《三國志．魏書》終究記載著曹操的遺命是無藏珠寶，將喪事極簡化。
(8)至於畫像石是怎麼回事，目前還不清楚。河南的考古研究所想要把畫像石拼湊修復，但是這是極困難的工作，目前還沒有很好的成果。另外，那些畫像石也不一定是之前用在別人的墓裡，也有可能是直接出自作坊，因為那些畫像石跟其他地方出土沒有完工的畫像石的工序是一樣的。這些畫像石，有些可能是再利用，有些則是作坊直接出來的。
(9)破碎的石材是不是會用做其他用途？東漢晚期的官有些做得像是個房屋一樣，棺蓋做的就像屋頂，周邊做得像個建築物。曹操墓中就有這樣的石材，刻有花紋，更重要的是發現了瓦當，這可能是用來做屋頂的。曹操墓中的碎石才是有可能做此用途的，不過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行。
不過這樣的推論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，邢老師最後也提出了一些尚未獲得解答的疑問，這些都還待日後的研究解答。
●臺師大歷史系電子報 第18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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